走出圍觀的隊伍
王婉聽
這是一個“圍觀”成了口號的時代。在街頭倒地不起的老人周圍、在微博曝出的一樁樁丑聞旁邊、在不公正事件上演的現(xiàn)場附近，總能看著無數(shù)人圍成一堵厚墻，看得津津有味。
這些看客的姿勢極其統(tǒng)一—踮著腳尖、半張著嘴、手背在身后，正如魯迅先生的《藥》中所寫——“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這一姿態(tài)，似乎成了當(dāng)下的社會集體姿態(tài)。而我們的悲哀在于，看客們并不以自己的姿態(tài)為恥，反而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在哪兒？我聽見了許多理由和辯解。聽，看客們言之鑿鑿，理直氣壯。
我們常常說：“這與我無關(guān)。”那倒在血泊中的孩子不是我們的骨肉，那高樓頂端即將縱身一躍的輕生者并非我們的家人，那被輿論鞭笞得體無完膚的丑聞并非因我們而起，于是圍觀著的我們說：“這與我無關(guān)。”可這真的與我們無關(guān)嗎？是啊，跳出了社會這個由無數(shù)個個體組成的大整體，自然與我們無關(guān)�？僧�(dāng)個人的冷漠漸漸匯集成集體的寒冬，在寒風(fēng)中瑟縮的我們也許不會再如此斷言。——可是，那畢竟為時已晚了。
我們常常說：“總會有別人站出來的。”含著一絲憐憫和愧疚，圍觀著的我們這樣安慰自己�？烧娴臅羞@樣一個符號化的人站出來嗎？我們總是等待著別人先變得善良，總是等待著他人代替自己去做那自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我們歌頌著躍入西湖救人的俄羅斯女游客，歌頌著犧牲在火場中的無名英雄，同時后退著步子。可人人這樣等待，只會把時間拖長成一個無望的省略號，永遠(yuǎn)抵達(dá)不了見效的彼端。為什么我們不能做第一個“別人”而結(jié)束旁觀呢？——我們需要的，只是一點點勇氣罷了。
我們常常說：“不是不想做，只是無能為力。”可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嗎？“即使是一絲微弱的光芒，也可以照亮整個宇宙的黑暗。”幾米曾這樣說到。相對于整個社會的圍觀姿態(tài)，我們能做的很少，可并不意味著我們不用去做。感慨和抱臂聳肩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憐憫之心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被展現(xiàn)，而伸出手去——哪怕是哆嗦著的指尖，哪怕只是在浩浩蕩蕩的圍觀大軍中堅定自己個人的立場，也總歸會帶來改變。
我們本沒有那么多借口，我們本不應(yīng)該如此心安理得。圍觀者自應(yīng)感到無地自容的愧疚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悔恨。丟掉那些借口吧，從圍觀的人群中邁出步來。要知道這并非所謂“非暴力不合作”，正如郎咸平所說：“我們這一代人終將感到悔恨，不僅僅因為壞人的殘暴，更因為好人的可怕沉默。”要知道，這并非所謂明哲保身的良計，總會有一天旁觀者也會變成受害者；要知道，我們并非力氣單薄，正如白巖松所說：“微是你我，也是推動社會進(jìn)步的力量！”
所以，走出圍觀的隊伍吧！那里也許人多，可你畢竟可以選擇做個有良心的少數(shù)派。這是你的權(quán)力，也是社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