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蝴蝶的單翅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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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早就與張玲風是一個班的，那時，出溜著兩條大鼻涕的他跟在媽媽的身后，去小學一年級報名。玲風站在老師的身后，拿著花名冊趾高氣昂的念著：“竹立一是哪個？”他看見她那一臉的高傲勁，就直縮到媽媽的背后，不敢吱聲。引來了大人們的嘲笑，這讓他第一次開始注意到這個扎著紅蝴蝶結的女生。

　　分同桌時，他一千個不愿意的與玲風成了同桌。張玲風的媽媽是語文老師，每天早晨都沒時間給她做飯。早上，玲風都要從她媽媽手里接過一大袋零食當作早飯，然后塞到課桌里，第二節(jié)下課后才開始與她的小姐妹們一起吃。他發(fā)現了她的這個規(guī)律，天天早上趁她不注意時，拿走她的零食，分給他的鐵哥們。就這樣，她經常餓肚子，不過有一天早上，他被發(fā)現了。她又哭又鬧的要去告訴他媽媽，所以他被她給降伏了。只有當著她的面發(fā)誓：“如果我再偷玲風的零食吃，我就負責玲風一個星期的早飯。”第二天，他拎著一大堆零食在她的面前晃悠，“小胖妞，想不想吃呀！幫我把作業(yè)寫了吧。”沒想到，這招對她沒有用，在她的襯托下他顯得越來越卑微了。不過，從此她的零食真的沒有再少過�？墒沁@同桌一坐就4年，屢次讓他顏面掃地，而玲風則被他這個綠葉襯托成了鮮花。他時常這樣想：“沒有我，她能得這么多的三好學生嗎？”

　　初中了，張玲風的名字已經幾年沒出現在搬獎大會上，會不會到外地上了？站在領獎臺上的他忽然這樣想到。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忘掉了，因為很快他的身邊又聚集了一堆獻殷勤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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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插在褲兜里，慢慢的晃進教室里的最后一個位置坐下，這是高二的第一個學期。

　　鄰座是個帶著眼鏡的女生，全班只有她穿著裙子�？匆娝�，害羞的笑了笑，一旁拿著畫筆的手又不停的動了起來。只見她歇歇停停，一會兒左手插腰，一會兒右手托腮，不一會，一張素描就畫好了。

　　“這畫的是誰？”他問道。

　　“不告訴你，你猜猜。”她答道。

　　“無聊。”

　　拿著籃球邀上幾個同學就走了，只剩她在身后呆呆的看著他。

　　“學校要舉辦一次畫展，希望有繪畫天賦的都畫幾張。”美術老師如是說。

　　下午，瞪著學校的公布欄，他感到天要崩潰了。

　　“看哪！玲風的這張素描多像竹立一呀！”一個圍觀的人說。

　　“玲風”原來她叫張玲風，多么好聽的名字，他感嘆道。但他的心里咚咚不停！怎么會是她？她與以前可大不一樣。見到她，他就想起了自己當年的種種丑陋行徑。一想到這兒，他就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萬一她還記得當年的他給她留下的出溜著兩條大鼻涕，偷吃零食等的事情，他該如何是好？

　　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的他，直奔到籃球場上，讓汗水盡情地揮灑。不經意間，他發(fā)現張玲風拿著畫夾子，正向這邊張望，手中的筆還在不停的轉動。

　　他奔了過去，“以后不要再畫我了！這是一個警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鉛筆，一使盡，就被高大的他折斷了。

　　張玲風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像一只受驚的小鹿，迷離的大眼睛不離他的身。不知怎的，他仿佛從張玲風的眼中看出了什么，臉“唰”的紅了。

　　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與張玲風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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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玲風的成績不好，班主任要求身為學習委員他必須幫助這個同桌。每天放學后，班里總會剩下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探討學習。即便他不愿意與女同學有太近的接觸，但還是在幫助別人的過程中發(fā)現了異性正常交往的樂趣。

　　元旦那天，正鉆進“書山題海”之中的他，突然被門外的小a又拉又拽的弄到了學校大禮堂上。

　　“你們看，這就是玲風妹妹筆下的寫生對象，我們的‘班草’。”小a指著臺上的他大聲說到。

　　還沒弄清怎么回事，一群人就圍了上來。“長的可真憂郁，能談一下你們是怎么配合的嗎？”

　　“配合？”他愕然！小a拿來一張獎狀，上面分明的寫著“人物肖像大賽一等獎”。幾個金燦燦的大字。

　　站在一旁的張玲風看不下去了，“這是我們的私事，有問題就問我吧！”

　　好不容易的從人群中鉆了出來，從未給女生寫過情書的他，讓同學遞給張玲風一封信：你愿意接受我嗎？可以的話，明天早晨請扎紅蝴蝶結，如果不愿意，請扎綠蝴蝶結。---竹立一

　　回家的路上經過了張玲風的屋前，他抬起頭來，看見玲風倚在窗前。目光相碰，玲風害羞的給他一個微笑，這給了他一個婉轉的回答。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度過了漫長而又難熬的下午，終于等到了第二天�？闪钏麤]想到的是張玲風烏黑的長發(fā)上，既沒有紅蝴蝶結，也沒有綠蝴蝶結，只有一個普通的發(fā)夾。難道張玲風不愿意原諒他那天折斷她鉛筆的事？可這些天來發(fā)生的事，已經告訴他，張玲風對他有好感。

　　他真沒想到，自己這么優(yōu)秀，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卻不被對方接受。他給自己找了許多可以寬心的理由，最終使心情平靜下來。但是，他對張玲風還是越來越冷淡了。

　　而從此，他再也沒對一個女生動過心，他依舊在籃球場上我行我素，談笑風生。

　　（四）

　　一轉眼，考藝校的考完了，玲風走了。他也沒幾個月的復習時間了。

　　在這時，玲風的好友小a突然對他說：“也許，你真該去送送玲風，她可是真心喜歡你的。”說著，就遞給了他一本畫集和一封表面畫有一只折翼紅蝴蝶的信。他不屑地翻著每一幅都是他各種各樣的素描，其中還有幾幅在繪畫大賽中得到過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原來張玲風一直都在籃球場下的某個角落里將自己的運動形象畫下來。

　　從信中得知，張玲風初中參加了藝術特長班，因為自己的棱角分明，所以成為了張玲風的寫生對象。而且她收到了那封信，但只是怕耽誤他的前程，并不是對他沒有好感。

　　信最后寫道“如果戴了紅蝴蝶結有可能會陷入早戀，戴綠蝴蝶結的話，就是拒絕了一份純真的友誼。所以請原諒我那時的行為，祝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學。愿你永遠不要忘記我！”

　　他看完后，過往的那些美好瞬間，在他的腦海里一遍遍的重現。

　　他直奔到車站，可玲風已踏上了南下的火車，霧很大，他幾乎看不見十米以外的物體

　　他奔了上去，“傻孩子，我怎么會忘記你呢？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他邊跑邊自言自語道。

　　淚水灑在了地上，擊起了灰塵……

　　而他，就像是信上那只孤獨的折翼蝴蝶，帶著被自己折斷的翅膀飛進未名湖畔。

　　高高一：竹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