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一 樗里子甘茂列傳第十一
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fù)歸之韓�！菊x】：年表云秦昭王元年予韓武遂也。向壽、公孫奭爭之，不能得。向壽、公孫奭由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魏蒲阪，亡去�！炯狻浚盒鞆V曰：“昭王元年，擊魏皮氏，未拔，去。”樗里子與魏講，罷兵�！舅麟[】：鄒氏云：“講讀曰媾。媾猶和也�！�
甘茂之亡秦奔齊，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甘茂曰：“臣得罪於秦，懼而遯逃，無所容跡。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會(huì)績，貧人女曰：‘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馀，子可分我馀光，無損子明而得一斯便焉�！癯祭Ф绞骨囟�(dāng)路矣。茂之妻子在焉，原君以馀光振之�！碧K代許諾。遂致使於秦。已，因說秦王曰：“甘茂，非常士也。其居於秦，累世重矣。自殽塞【正義】：三殽在洛州永寧縣西北。及至鬼谷，【集解】：徐廣曰：“在陽城�！逼涞匦坞U(xiǎn)易皆明知之。彼以齊約韓魏反以圖秦，非秦之利也�！鼻赝踉唬骸叭粍t柰何？”蘇代曰：“王不若重其贄，厚其祿以迎之，使彼來則置之鬼谷，【索隱】：案：徐廣云在陽城。劉氏云此鬼谷在關(guān)內(nèi)云陽，是矣�！菊x】：劉伯莊云：“此鬼谷，關(guān)內(nèi)云陽，非陽城者也�！卑福宏柍枪砉葧r(shí)屬韓，秦不得言置之。終身勿出�！鼻赝踉唬骸吧�。”即賜之上卿，以相印迎之於齊。甘茂不往。蘇代謂齊湣王曰：“夫甘茂，賢人也。今秦賜之上卿，以相印迎之。甘茂德王之賜，好為王臣，故辭而不往。今王何以禮之？”齊王曰：“善。”即位之上卿而處之。【索隱】：案：處猶留也。秦因復(fù)甘茂之家【正義】：復(fù)音福。以市於齊。
齊使甘茂於楚，楚懷王新與秦合婚而驩�！炯狻浚盒鞆V曰：“昭王二年時(shí)迎婦於楚�！倍芈劯拭诔�，使人謂楚王曰：“原送甘茂於秦。”楚王問於范蜎【集解】：徐廣曰：“一作‘蠉’。”【索隱】：音休緣反，又休軟反。蠉，休緣反。戰(zhàn)國策云作“蝝”也�！菊x】：許緣反。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對(duì)曰：“臣不足以識(shí)之�！背踉唬骸肮讶擞喔拭珊�？”對(duì)曰：“不可。夫史舉，下蔡之監(jiān)門也，大不為事君，小不為家室，以茍賤不廉聞於世，甘茂事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辯，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不可相於秦。夫秦之有賢相，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前嘗用召滑於越，【集解】：徐廣曰：“滑，一作‘涓’�！倍鴥�(nèi)行章義之難，【集解】：徐廣曰：“一云‘內(nèi)句章昧之難’。”【索隱】：謂召滑內(nèi)心猜詐，外則佯章恩義，而卒包藏禍心，搆難於楚也。注“一云內(nèi)句章、昧之難”。案：戰(zhàn)國策云“納章句之難”。越國亂，故楚南塞厲門【集解】：徐廣曰：“一作‘瀨湖’�！薄菊x】：劉伯莊云：“厲門，度嶺南之要路。”而郡江東�！菊x】：吳越之城皆為楚之都邑。計(jì)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國亂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諸越而忘用諸秦，臣以王為鉅過矣。然則王若欲置相於秦，則莫若向壽者可。夫向壽之於秦王，親也，少與之同衣，長與之同車，以聽事。王必相向壽於秦，則楚國之利也�！膘妒鞘故拐�(qǐng)秦相向壽於秦。秦卒相向壽。而甘茂竟不得復(fù)入秦，卒於魏。
甘茂有孫曰甘羅。
甘羅者，甘茂孫也。茂既死後，甘羅年十二，事秦相文信侯呂不韋�！舅麟[】：戰(zhàn)國策云甘羅事呂不韋為庶子。
秦始皇帝使剛成君蔡澤於燕，三年而燕王喜使太子丹入質(zhì)於秦。秦使張?zhí)仆嘌�，欲與燕共伐趙以廣河間之地。張?zhí)浦^文信侯曰：“臣嘗為秦昭王伐趙，趙怨臣，曰：‘得唐者與百里之地�！裰啾亟�(jīng)趙，臣不可以行�！蔽男藕畈豢�，未有以彊也。甘羅曰：“君侯何不快之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剛成君蔡澤事燕三年，燕太子丹已入質(zhì)矣，吾自請(qǐng)張卿【索隱】：即張?zhí)埔病Ｇ�，字也。相燕而不肯行�！备柿_曰：“臣請(qǐng)行之�！蔽男藕钸吃唬骸叭ィ∥疑碜哉�(qǐng)之而不肯，女焉能行之？”【正義】：女音汝。焉，乙連反。甘羅曰：“大項(xiàng)橐【索隱】：音讬。尊其道德，故云“大項(xiàng)橐”。生七歲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歲於茲矣，君其試臣，何遽叱乎？”於是甘羅見張卿曰：“卿之功孰與武安君？”卿曰：“武安君南挫彊楚，北威燕、趙，戰(zhàn)勝攻取，破城墮邑，不知其數(shù)，臣之功不如也�！备柿_曰：“應(yīng)侯【索隱】：范睢。之用於秦也，孰與文信侯專？”張卿曰：“應(yīng)侯不如文信侯專�！备柿_曰：“卿明知其不如文信侯專與？”曰：“知之�！备柿_曰：“應(yīng)侯欲攻趙，武安君難之，去咸陽七里而立死於杜郵。今文信侯自請(qǐng)卿相燕而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處矣�！睆�?zhí)圃唬骸罢?qǐng)因孺子行�！绷钛b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