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九 列傳第一百三十八
時方有事燕云,松年累章謂邊釁一開,有不勝言者。咈時相意,提舉太平觀。建炎間,密奏中原利害,召赴行在,出知平江府。未入境,貪吏解印斂跡,以興利除害十七事揭于都市,百姓便之。加徽猷閣待制。奏防江利害:一曰立國無藩籬之固,二曰遣將無首尾之援,三曰不攻敵技之所短。
召為中書舍人。言武昌、九江、建昌、京口、吳江、錢塘、明、越宜各屯水戰(zhàn)士三千以為備。唐恪追復(fù)觀文殿學(xué)士,松年繳奏曰:"靖康之禍,何{鹵木}輕脫寡謀,宜為罪首。去年秦檜還朝,力稱其抗義守正,遂被褒贈,已大咈士論。今恪子琢自陳其父不獲伸迎請二帝之謀,飲藥而死。此事凜然,追蹤古人。宜詔有司詳考實(shí)狀,庶不為虛美,以示激勸。"
除給事中。會選將帥,松年奏:"富貴者易為善,貧賤者難為功,在上之人識擢何如爾。愿陛下親出勞軍,即行伍搜簡之,必有可為時用者。"又奏:"恢復(fù)中原,必自山東始,山東歸附,必自登、萊、密始,不特三郡民俗忠義,且有通、泰飛艘往來之便。"除兼侍講。
王倫使金還,言金人欲再遣重臣來計議,以松年試工部尚書為韓肖胄副,充大金奉表通問使。時使命久不通,人皆疑懼,松年毅然而往。至汴京,劉豫令以臣禮見,肖胄未答,松年曰:"圣主萬壽。"豫曰:"圣意何在?"松年曰:"主上之意,必復(fù)故疆而后已。"使還,拜吏部尚書。
岳飛收復(fù)襄、漢,令松年籌度守御事。松年奏:"乞飛班師,徐窺劉豫意向,若豫置不問,其情叵測,當(dāng)飭將士謹(jǐn)疆場可也。"又條戰(zhàn)艦四利:一曰張朝廷深入之軍勢,二曰固山東欲歸之民心,三曰震疊強(qiáng)敵,使不敢窺江、浙,四曰牽制劉豫不暇營襄、漢。
除端明殿學(xué)士、簽書樞密院事。首奏八事:立規(guī)摹以定中興之基,振紀(jì)綱以尊朝廷之勢,馭將帥使知畏,撫士卒使知勸,收予奪之柄,察毀譽(yù)之言,無以小疵棄人才,無以虛文廢實(shí)效。又薦張敵萬:"向在淮南誘敵深入,步騎四集,悉陷于淖,無得解者,金人至今膽落。乞令統(tǒng)率軍馬別為任使,庶幾外閫浙多名將,不獨(dú)仗倚三四人而已。"
諜報劉豫于登、萊、海、密具舟楫,淮陽、順昌積芻粟,欲憑藉金人侵我邊鄙。議者謂韓、劉、岳各當(dāng)一面,可保無虞。松年奏:"三人聲勢初不相屬,緩急必不相救。況海道闊遠(yuǎn),蘇、秀、明、越最為要沖,乞選精兵萬人,命一大臣往駐建康,親督世忠、光世守采石、馬家渡,以張兩軍之勢,仍以兵五千屯明州、平江,控御江海。或無人可遣,臣愿疾馳以赴其急。"詔遣松年往江上,與諸將會議進(jìn)討,因覘賊情。帝決意親征,遂次平江,命松年權(quán)參知政事,專治戰(zhàn)艦,張浚專治軍器。松年曰:"議論既定,力行乃有效,若今日行,明日止,徒紛紛無益。"
俄以疾提舉洞霄宮,卜居陽羨,雖居閑不忘朝廷事,屢言和糴科斂、防秋利害,帝皆嘉納。十六年,病革,呼其子曰:"大化推移,有所不免。"乃就枕,鼻息如雷,有頃卒,人謂不死也。年六十。
松年平生不喜蓄財,每除官例賜金帛,以軍興費(fèi)廣,一無所陳請,或勸其白于朝,曰:"弗請則已,白之是沽名也。"喜賓客,奉入不足以供費(fèi),或請節(jié)用為子孫計。松年曰:"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況俸廩,主上所以養(yǎng)老臣也。"自持囊至執(zhí)政,所舉自代,皆一時聞人,所薦一以至公,權(quán)勢莫能奪。
方秦檜秉政,天下識與不識,率以疑忌置之死地,故士大夫無不曲意阿附為自安計。松年獨(dú)鄙之,至死不通一書,臣以此高之。
曹勛,字公顯,陽翟人。父組,宣和中,以閣門宣贊舍人為睿思殿應(yīng)制,以占對開敏得幸。勛用恩補(bǔ)承信郎,特命赴進(jìn)士廷試,賜甲科,為武吏如故。
靖康初,為閣門宣贊舍人、勾當(dāng)龍德宮,除武義大夫。從徽宗北遷,過河十余日,謂勛曰:"不知中原之民推戴康王否?"翌日,出御衣書領(lǐng)中曰:"可便即真,來救父母。"并持韋賢妃、邢夫人信,命勛間行詣王。又諭勛:"見康王第言有清中原之策,悉舉行之,毋以我為念。"又言"藝祖有誓約藏之太廟,不殺大臣及言事官,違者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