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四 列傳第一百三十三
紹興元年,盜起旁郡,官吏悉逃去,順昌民以剛為命。剛諭從盜者使反業(yè),既而他盜入順昌,部使者檄剛撫定。剛遣長子遲諭賊,賊知剛父子有信義,亦散去。除本路提點刑獄。
尋召為吏部員外郎,言:"古者天子必有親兵自將,所以備不虞而強主威,漢北軍、唐神策之類也。祖宗軍制尤嚴。愿稽舊制,選精銳為親兵,居則以為衛(wèi),動則以為中軍,此強干弱枝之道。"又言:"國家艱難已極,今方圖新,若會稽誠非久駐之地。請經(jīng)營建康,親擁六師往為固守計,以杜金人窺伺之意。"遷起居舍人、權(quán)吏部侍郎兼侍講,除給事中。
丁母憂,服闋,復拜給事中。剛言:"國不可一日無兵,兵不可一日無食。今諸將之兵備江、淮,不知幾萬,初無儲蓄,日待哺于東南之轉(zhuǎn)餉,浙民已困,欲救此患莫若屯田。"因獻三說,將校有能射耕,當加優(yōu)賞,每耕田一頃,與轉(zhuǎn)一資;百姓愿耕,假以糧種,復以租賦。上令都督府措置。
時朝廷推究章惇、蔡卞誤國之罪,追貶其身,仍詔子孫毋得官中朝。至是章杰自崇道觀知婺州,章僅自太府丞提舉江東茶鹽事。剛封還詔書,謂即如此,何以示懲,乃并與祠。權(quán)戶部侍郎,尋遷刑部侍郎。求補外,除徽猷閣直學士、知漳州。
七年二月,日有食之,詔內(nèi)外官言事。剛言:"陛下有建國之封,所以承天意、示大公于天下后世者也,然而未遂正名者,豈非有所待耶?有所待,則是應天之誠未至也。愿陛下昭告藝祖在天之靈,正建國儲君之號,布告中外,不匿厥旨。異時雖百斯男,不復更易,天下孰敢不服。"上讀之聳然,即召剛?cè)ぶ陵I,拜御史中丞。剛言:"臣職糾奸邪,當務大體,若捃摭細故,則非臣本心。"又奏經(jīng)費不支,盜賊不息,事功不立,命令不孚,及兵驕官冗之弊。
時徽宗已崩,上遇朔望猶率群臣遙拜淵圣,剛言:"禮有隆殺,兄為君則君之,己為君則兄之可也。望勉抑圣心,但歲時行家人禮于內(nèi)庭。"從之。
殿前司強刺民為兵,及大將恃功希恩,所請多廢法。剛知無不言,論列至于四五,驕橫者肅然。
鄭億年與秦檜有連而得美官,剛顯疏其惡,檜銜之。金人叛盟,剛乞起舊相之有德望者,處以近藩,檜聞之曰:"是欲置我何地耶?"改工部尚書,而以王次翁為中丞。初,邊報至,從官會都堂,剛謂億年曰:"公以百口保金人,今已背約,有何面目尚在朝廷乎?"億年奉祠去。次翁與右諫議何鑄劾剛薦劉昉、陳淵,相為朋比,以徽猷閣直學士提舉亳州明道宮。明年致仕。以紹興十三年卒。
子四人:遲、過、遂、遽,仕皆秉麾節(jié),邦人號為"萬石廖氏"。
李迨,東平人也。曾祖參,仕至尚書右丞。迨未冠入太學,因居開封。以蔭補官,初調(diào)渤?h尉。
時州縣團結(jié)民兵,民起田畝中,不閑坐作進退之節(jié),或嘩不受令,迨立賞罰以整齊之,累月皆精練,部伍如法。部刺史按閱,無一人亂行伍者,遂薦之朝,改合入官。累遷通判濟州。
時高宗以大元帥過濟,郡守自以才不及,遜迨行州事,迨應辦軍須無闕。會大元帥府勸進,乘輿儀物皆未備,迨諳熟典故,裁定其制,不日而辦。上深嘆賞,即除隨軍輦運。
上即位于南京,授山東輦運,改金部郎。從駕至維揚,敵犯行在所,即取金部籍有關(guān)于國家經(jīng)賦之大者載以行,及上于鎮(zhèn)江。時建炎三年二月也。宰相呂頤浩言于上,即日召見。
未幾,丁父喪,詔起復,以中散大夫直龍圖閣,為御營使司參議官兼措置軍前財用。苗傅、劉正彥叛,呂頤浩、張浚集勤王之師,迨流涕謂諸將曰:"君第行,無慮軍食。"師行所至,食皆先具。事平,同趙哲等入對,上慰勞之。詔轉(zhuǎn)三官,辭不拜,除權(quán)戶部侍郎。
四年,加顯謨閣待制,為淮南、江、浙、荊湖等路制置發(fā)運使。尋以軍旅甫定,乞持余服,詔許之。紹興二年,知筠州。明年,移信州,尋提舉江州太平觀。
五年十月,以舊職除兩浙路轉(zhuǎn)運使,言:"祖宗都大梁,歲漕東南六百余萬斛,而六路之民無飛挽之擾,蓋所運者官舟,所役者兵卒故也。今駐蹕浙右,漕運地里不若中都之遠,而公私苦之,何也?以所用之舟太半取于民間,往往鑿井沉船以避其役。如溫、明、虔、吉州等處所置造船場,乞委逐州守臣措置,募兵卒牽挽,使臣管押,庶幾害不及民,可以漸復漕運舊制。"詔工部措置。尋加徽猷閣直學士,升龍圖閣直學士,為四川都轉(zhuǎn)運使兼提舉成都等路茶事,并提舉陜西等路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