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四十一 起強圉赤奮若八月,盡屠維單閼八月,凡二年有奇
壬申,免昭州運糧死蠻寇者家徭二年,賦租一年。
辛巳,潁州言戶部侍郎蔡齊卒。贈兵部尚書,謚文忠。齊方重有風采,自初仕,未嘗至權門。丁謂秉政,欲齊親己,齊終不往。龐籍、楊僣、劉隨、段少連皆齊所薦,后多為名臣。
丁亥,募河東、陜西民入粟實邊。
右司諫韓琦上言:“祖宗以來,躬決萬條,凡于賞罰任使,必與兩制大臣外朝公議,或有內中批旨,皆出宸衷。自太后垂簾之日,始有假托皇親,因緣女謁,或于內中下表,或但口為奏求,是致僥幸日滋,賞罰倒置。唐之斜封,今之內降,蠹壞綱紀,為害至深。乞特降詔諭,今后除諸宮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許內中奏陳,自馀戚里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請事,并令進狀,更不許內中奏陳,犯者重貶,則圣政無私,朝規(guī)有敘矣。”五月,己亥,禁皇族及諸命婦、女冠、尼等非時入內。
癸卯,詔李若谷、任中師、韓琦與三司詳定減省浮費,從賈昌朝之請也。
知樞密院事王德用,狀貌雄毅,面黑,而頸以下白皙,人皆異之。其居第在泰寧坊,直宮城北隅,開封府推官蘇紳嘗疏言:“德用宅枕乾岡,貌類藝祖!钡勰淦涫璨幌。御史中丞孔道輔繼言之,語與紳同,且謂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機密。壬子,罷為武寧節(jié)度使,赴本鎮(zhèn)。德用尋以居第獻,詔隸芳林園,給其直。
以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夏守赟知樞密院事。守赟時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見,問西事,守赟言:“平時小塞屯兵馬不及千馀,第可御草寇耳。若賊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斗邪!宜并小塞兵馬,共扼沖要,伺便邀擊,可以成功!钡凵钊恢
韓琦言:“今欲減省浮費,莫如自宮掖始。請令三司取入內內侍省并御藥院、內東門司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之目,比附酌中,皆從減省,無名者一切罷之。”詔:“禁中支費,只令入內內侍省、御藥院、內東門司同相度減省。其臣僚蝗予,即許會問入內內侍省等處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祐文書,有司必不備具,若俟取索齊始議裁減。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調度,實浮費者,即可蠲省。如故將相、戚里及權近之家,多占六軍,耗費縣官衣糧,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數(shù)千人,若此類,何必待舊日文書校邪!”詔從之。
癸丑,罷群牧制置使。尋復之。
六月,壬戌,詔:“自乘輿服御及宮掖所須,宜從簡約;若吏兵祿賜,毋得輒行裁減!睍r論者或欲損吏兵俸賜,帝曰:“祿廩皆有定制,毋遽更變以搖人心!惫式凳窃t。
丙寅,以左侍禁魯經為閤門祗候。經使嘉勒斯賚,特擢之。先是遣經持詔諭嘉勒斯賚,使擊元昊以披其勢,賜帛二萬匹。嘉勒斯賚奉詔出兵四萬五千向西諒,西諒有備,嘉勒斯賚知不可攻,捕殺游邏數(shù)十人亟還,聲言圖再舉,然卒不能也。初議重賄嘉勒斯賚使擊元昊,因以地與之,參知政事程琳曰:“使彼得地,是生一元昊;不若用間,使二羌勢不合,即中國之利也!
戊辰,詔:“諸致仕官嘗犯贓者,毋得推恩子孫!
辛未,以殿前都虞候石元孫為鄜延路副都部署。元孫,守信孫。
壬申,以左千牛衛(wèi)將軍宗實為右千牛衛(wèi)大將軍,始自宮中出還第。
先是詔陜西安撫使龐籍諭旨知永興軍夏辣議西鄙事,丙子,辣言:“繼遷一族,本黨項遺種,太平興國中,竭內帑之財,罄關中之力,不能撲滅。真宗即位,惟戒疆吏謹烽堠,嚴卒乘,此實真宗之遠圖也。然自靈武陷沒,銀、綏割棄以來,假朝廷威靈,聚中原祿賜,略有河外,服屬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繼襲,拓地千馀里,積貨數(shù)十年,較之繼遷,勢已相萬。芻豢過飽,猖獗遽彰。
“議者莫不欲大行誅討,然自昔兵家皆謀先勝而后戰(zhàn),即舉無遺策。以繼遷窮蹙,比元昊富實,事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軍,較當今關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zhàn)之帥,方沿邊未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則自赍糧糗,不能支久,須載芻粟,難于授送。師行賊境,利于速戰(zhàn),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后,晝設奇伏,夜燒營柵,師老糧匱,深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涉大河,即無長舟巨艦,則須浮囊挽綆。賊列寨河上,以逸待勞,我?guī)煱攵桑笥襾頁,未知何謀可以捍御。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守之便,議追討者,是為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