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倦鳥歸林。落日的余輝斜照著這個“黃金”小鎮(zhèn)。就這么個在本國地圖上絕對找不著的彈丸之地,沒來過的人誰也不相信它不僅是上連襄樊,下接漢陽,左通巴蜀,右匯荊楚的交通要鎮(zhèn),街上一天到晚人頭攢動,公路上無論白晝黑夜車流不斷!
而且此鎮(zhèn)地靈人也杰,這個小鎮(zhèn)盛產(chǎn)礦石,純度又高,一帶“粉粉”比一帶小米還貴,不光礦老板們的腰包鼓的很;政府、金融、企業(yè)、餐飲、服務(wù)、醫(yī)療等興旺的很;小販也是笑盈盈!公路干線兩旁,樓房林立,幾百萬的別墅今天一幢,明天一棟,把個鎮(zhèn)子弄的更是熱鬧氣派!
當(dāng)太陽的最后一絲光亮還沒收斂完整的時候,寒鴉一聲——繁華的十字街口出現(xiàn)了一老一小兩個人,這兩個人不僅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也給街頭的左鄰右舍制造了一次交流新聞,展示口舌的機(jī)會:
“喂,快看,這不是那個老婆給什么站長當(dāng)了情婦,丈夫一氣之下和她離了婚的孩子和她奶奶嗎?”
“在哪兒呀?快指給我看看!”——
“聽說后來這孩子的爹把孩子的媽3刀下去,殺死了呢,把孩子的外婆也砍傷了呢,成了殘廢了!”
“是啊,到現(xiàn)在腿還跛著呢!”
“孩子的外公當(dāng)時心臟病犯了,和他女兒一起死了呢!”
“哎呀,那真是慘了。
“還不是嗎,男的都判死刑了,據(jù)說考慮到孩子沒監(jiān)護(hù)人,男方家屬請求緩期兩年執(zhí)行,可是那男的說他在這個世上活厭了,不愿緩期,請求快點(diǎn)處決呢!好象沒管多長時間就斃了!”
“哎,作孽!好單單的家,怎么就整成這樣的了呢!”
“是啊,那小兩口結(jié)婚時我還去上了人情呢!男的瀟灑能干,女的溫柔漂亮,絕配呢!”
“還絕配呢,是絕配哦,都結(jié)婚沒3年半就雙雙到閻王那兒報(bào)道去了,肯定絕配啦!”
“也真是,離就離啦,天涯何處無芳草,非要把自己在一棵歪脖子柳樹下掛死!”
“假若我是那男的,知道自己老婆給別人當(dāng)情婦,離了再去找她,我是王八托生的!”
“就是,天下女人死絕了,我也嫌望她一眼臟了我的眼睛!”
“是啊,怎么這么沒出息,沒志氣。
“哎,還不是為了孩子嘛!”
“沒孩子還好說,有了娃再離,就有麻煩了!也不能讓孩子吃草喝露水啥!”
“喂,看啦,看啦,老婆婆兒拉著這孩子要過街了!”——
“哎,看這老的老,小的小,該咋整哦!”
“你吃咸蘿卜操淡心,看把你急的,你同情她們你去把他們都弄來養(yǎng)著!”
“哎,一個是殺人犯的娘,一個是殺人犯的兒,那你光榮的很嘛!”
“你,我只是說說而已,千怪萬怪,只怪這孩子不該有個妖精媽,要當(dāng)情婦嘛,結(jié)婚干啥子!這男的也夠狠的,作孽!”
“說的是,你看這孩子,給弄的,兩口兒死了在陰間也閉不上眼睛哦!”
“這男的也是,殺這樣的破貨也不嫌臟手!看把這孩子整的,作孽也!”
“快看,來車了,老婆婆兒和孩子走散了,老的過去了,小的嚇的蹲馬路中間了!”
“這咋整哦!你看把別人司機(jī)也給嚇的!”——
我尋聲快步而去,一大卡車像一大房子一樣樹在孩子面前,卡車司機(jī)也許是又急又氣,一腳踩停了車子,怒氣沖沖的從車上跳下,“啪”的一耳股子煽去,小孩子醬紫色的臉上已是幾根血痕,司機(jī)還不解恨,一手提起這孩子,如丟垃圾一樣提起來往路邊一扔,罵罵咧咧的上車,一踩油門,“大房子”馬上抖動起來,所過之處,土地老爺也要嚇的抖三抖……
我急忙去找這個被扔出去的孩子,當(dāng)我看到這個孩子時,我自以為堅(jiān)強(qiáng)的淚水忍不住也滑落下來——醬紫色的臉更是難看了,她瑟縮在公路邊上的垃圾堆中,越發(fā)顯得渺小不堪,垃圾堆的旁邊,一條灰白色的的大狗正伸著舌頭一邊舔著什么一邊向著這個孩子靠攏!
我的心也揪的更緊,平時我最怕這樣的野狗了,我也有點(diǎn)哆嗦著……
“媽,你們在哪兒,我怕啊!奶奶,快來呀,快——我怕啊!”
※本文作者:依麗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