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也不乏死生相交的文緣摯友。
近代的大詩人徐志摩和名媛陸小曼,就是文緣摯友。據(jù)說陸小曼酷愛詩歌,但別人的詩她都品不出味道來,只有徐志摩的詩才能讓她興奮,才能引發(fā)他的興趣。久而久之,她每日不吟徐志摩的詩,便寢食難安。吟詠徐志摩的詩竟成了她生命的依托,象水和飯一樣,一日都不可缺。后來,陸小曼竟發(fā)誓非徐志摩不嫁。徐志摩知道后,真心實意地娶了她。但不久,因徐志摩所乘飛機撞山失事,竟英年早逝。陸小曼在哀痛之中,收拾了他所有的遺稿,修校后出版成集。以后多少年,她外出必攜此詩集,日間誦讀,夜間置于案頭。她說:“只有這樣,我才覺得志摩他沒有離開我”。
但是,文緣中也確有后來成為孽緣的故事。當(dāng)然,這些孽緣是少見的,。
民國年間,張心遠(yuǎn)和謝婉瑩都是當(dāng)時很有名氣的文人。他們的作品都被各個刊物競相出版、發(fā)表或轉(zhuǎn)載,他們之間都互相欣賞。有時,她們的文章在同一個刊物上發(fā)表,人們看了謝婉瑩的文章就去找張心遠(yuǎn)的文章,發(fā)現(xiàn)了張心遠(yuǎn)的文章,讀后就要找謝婉瑩的文章。張心遠(yuǎn)早已傾心謝婉瑩,但張幾次向謝表示傾心之意,謝都置若罔聞。后來,謝婉瑩索性把名字改成“冰心”,以示無結(jié)交之意。張心遠(yuǎn)在數(shù)年間都無法接近她,還積恚成恨。他按著“冰心”之意念,亦將自己的名字索性改成了張“恨水”,取“恨水亦即恨冰”之意。
據(jù)說,在謝婉瑩病榻臨危之際,尚有人向她求證此事,但謝矢口否認(rèn)。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這個故事是否真的存在,都說明了文緣不一定都是美好的結(jié)局,文緣既可以發(fā)展成姻緣,也可能變成孽緣。但我以為,最好還是讓它保持在文緣狀態(tài),這要文緣中人慎重審視。
在古代,也不乏這樣的例子。
初唐時,劉希夷有“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詩句,他寫出這首詩之后,人競相傳頌,市井廣聞,遠(yuǎn)播異域,人們具做為口頭禪吟之,但皆不知所出。后來,劉希夷的舅父宋之問見是出于其外甥之手,多次向劉希夷討要此稿,劉不答應(yīng),多次搪塞不給。宋之問就腦羞成怒,竟以倉中的幾個米袋壓在他身上,劉希夷在氣憤之際,又恨又急,竟至亡斃。
這也是文緣變孽緣的故事。
魏武帝曹操在《典論論文》中說:“文人相輕,自古而言”,這句話充其量也許能對一半,因為文中人相輕者有之,相重者亦有之,相惜者有之,相害者亦有之。相知者很多,相敬者更多,相害者極少。
宋代的宋祁,官至尚書。他有一首《玉樓春》,寫得極好:“東城漸覺風(fēng)光好,榖皺波紋迎客棹。綠陽煙外曉云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慰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全詞的“詩眼”在一個“鬧”字,這一個“鬧”字把春天寫活了,仿佛那芳菲的艷春,不僅蔚然有色,且也鏗然成聲,這就使春天聲色俱佳,更加誘人、動人。與之同時,有一個張先,號張三影,寫了一首《天仙子》,其后闕為:“沙上并禽池上鳴,云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fēng)不迎,人初晴,明日落花應(yīng)滿徑”全詞的詩眼在一個“弄”字,則“云破月來花弄影”的一個“弄”字,把花月的動態(tài)推到了極致,使人覺得花月之夜的靜謐中飽含著熱烈,凄清中充滿著生機。
其實,宋祁和張先早已相互仰慕,宋祁去拜訪張先,稱之為“張三影郎中”,張先則稱之為“春意鬧尚書”,兩人相顧大笑,暢敘良久,觥杯交歡,依依惜別。這豈非文緣佳話也。
相逢是緣,相別也是緣,所謂“聚散皆是緣,離和總關(guān)情”,所以人們對緣有所期待,亦有所怨憤,其中包含著多少不甘和無奈。所以人們有時對“緣”憾恨地寄意說“塵緣如夢”,那是對那些起伏、坎坷、曲折、不可知、空蒙、以及失落的憂怨。人生是不可能萬事如愿的,哪個人都會在人生的漫長道路上遇有坎坷和曲折,也是因為這,有時那緣來緣往、緣生緣滅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文人多情,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由于對周圍的事物的敏感,因為他們有敏銳的洞察力,能對那些美好的東西迅速地匯結(jié)于心,并用噴發(fā)的熱情傾之于筆端,又因為文緣中含蘊著情誼和友愛,而文學(xué)又是以形象而動人,所以古今文人在文章、詩詞中抒發(fā)自己的心跡和感情就不足為奇了。而情感和感受的偕同,即必然促成了文緣。
人的一生是暫短而漫長的。說它暫短,那是因為每個人的一生充其量不過是幾十年,百十年;說它漫長,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分一秒地、一日一月地、一年一年地度過的。在這一生中,許多際遇都是匆匆而過。歌詞中說:“情難舍夢難留,溫暖你的是朋友”。在人生的風(fēng)云路中,文緣可以帶給你真誠的祝福,那誠摯的心意,有的不說你也能懂。在你開心的時候,在你寂寞的時候,在你平安的時候,在你苦悶的時候,在你有淚揮不去的時候,在你幸福的時候,無論是在海角天涯,山高水遠(yuǎn)、山長水闊,那份情摯,那份思念,都彌足珍貴,都會溫暖你,安慰你、幫助你、支持你。
所以,若是有緣相遇,希望好好珍惜,因為天涯遙遠(yuǎn)也有情。那些希冀、理解、關(guān)懷、祝愿,是你一生一世都難以得到的珍貴的財富。
所以,愿我們能珍惜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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