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的時光
走過了那么多路,我們總會習慣性地回頭看走過的路,低頭看腳下正踩著的路,還有抬眸眺望遠方蜿蜒著未來的路。于是,時光分成了三分之一。懷舊,過渡,展望。
當前三分之一的時光逝去,它經(jīng)過漫長的記憶組成和記憶洗腦,成功地把一張載滿傷痛,快樂,念舊,緬懷的芯片經(jīng)由歲月之手植入我們的大腦,貫通了我們的生活。無論曾經(jīng)的我們是快樂胚子或是傷痕累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于“逝去”的疼惜和無奈加深了我們對過往的愛和不舍。我時常樂于帶著過去前行,我想,未來還有什么比得過我那些美好的,或者風火的過往歲月。事實還沒能證明有否什么能夠取代,中間三分之一的時光便已經(jīng)假借與他人之手來告訴我,不管未來能否精彩如昔,這些過往,你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帶著了。不是忘卻,只是在適當時候,把它放下。至此,最明白不過,時間走了一圈又一圈后,早已面目全非。我還戴著那面具作哪場演出?
人不能在歲月面前貪心。我們不能讓過往的歲月無限延長而沒有盡頭,所以過往的路程到了一個臨界點后必須要切換,否則在那多貪圖的那一些日子里,我們恐怕得吃些苦頭,才能讓我們咬住歲月的嘴巴松開,放那三分之一離開。人也不能在人生面前貪心。我試圖和人生索取更多,如當初說好了只要平靜的日子,當?shù)玫搅似届o后,我竟然不甘心沒有火花的迸裂。說到底,在人生的罅隙中,我們總是不能安心立命,我們總是掙扎著用自己的方式成長。我多害怕,在人生面前貪心,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人生,最終卻挑戰(zhàn)了自己。年輕,總讓那些不甘肆意彌漫。
心底太多的不安分,可以表現(xiàn)得不漏痕跡,但有些時候,瞞過了世界,卻瞞不過自己。在你企圖在文字中獲取安寧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你連那個靜下來閱讀的心都早已不在了。是什么換了我們的安分,是世界過于喧囂,還是內(nèi)心過于折騰?我想,是太不得已。
悲哀有時可以是,你強迫自己去看,去聽,去想,最真實的事實。更悲哀的可以是,你連自欺欺人的資本都沒有了。我總會去想,想到事實的整個輪廓都呈現(xiàn)出來,然后花上些美國時間去哀傷,去緬懷,去治愈。無聊和自找不過如此。但是我也慶幸,在這樣的生活里,我們還能有那么一兩件事,她不知,他不知,只有你自己一個人能夠去想,去回味,這是一個人的世界。我十分珍惜這樣的私人空間。故事可以說,想法可以說,唯獨不會說的就是你在故事里走過的那一些章節(jié),經(jīng)歷過的那一些風雨和那一抹難得一現(xiàn)的彩虹,你那時到底是怎么激動地忘卻了今天的哀緒。人生不能說,我們最多充當一個故事佬,講講那些他和她都無法體會的故事,然后一個人在那里開心,而聽故事的人,看著你,一臉不知所以然。這個時刻,只有你,最能體會你自己。
如果沒有了別人的參與,故事會不會就不會出差池。顯然是不會的。在早已估算好的誤差里,我衷心希望這些于我是誤差,于伊是完美的情節(jié)里,有期待中的落幕。蘇子曰,醉笑陪公三萬場,不訴離殤?墒牵瑲q月不能多貪,三分之一大概已經(jīng)走到尾聲,即便醉笑,也只能盡訴離殤,揮別過往。
三分之一的時光,在風中被擦去的不僅僅是落葉的痕跡,還有看落葉的心情。掉頭離開的,是看落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