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
烏云破了一道口子,陽光從縫隙中照進(jìn)來。我睜開眼,看見了滿樹的繁花。
——題記
北京的春總是寒冷而倉促的,今天又恰逢一個(gè)烏云滿天的天氣。耳邊汽車的鳴笛聲中,是大城市特有的漠然與灰色的喧囂。我縮縮脖子,走在午后去往課外班的路上,那些仿佛沒有盡頭的題目,那些不盡如人意的考卷,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何時(shí),一陣二胡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婉轉(zhuǎn)、悠揚(yáng),卻又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尋聲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樹雪白的玉蘭花,我竟有些吃驚了。是啊,時(shí)常走過的小路,我?guī)讜r(shí)注意到過有這樣的一棵玉蘭樹,幾時(shí)又看見它竟然也可以綻放出這樣的光華?即便是在如此陰郁的天氣里。我不禁陷入沉思。
“這玉蘭花真美啊!”不錯(cuò),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樹下的演奏者,一位上了年紀(jì)的乞討老人?晌覅s驚訝得發(fā)不出聲音來。因?yàn)榇藭r(shí)的我分明看到——那布滿歲月痕跡的溝壑縱橫的臉上,那雙眼,分明死水一般波瀾不驚!
“您,看得見?”我依然忍不住問出口。
“看不見,卻聞得見花香。”衣衫襤褸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琴弦,“其實(shí),真正的眼睛長在人的心里。如果沒有一雙能夠發(fā)現(xiàn)美,感悟美的眼睛,看見與看不見,又有什么區(qū)別呢?”老人仿佛是自言自語,又呵呵地笑著,繼續(xù)沉醉在他的音樂世界中了。
我輕輕仰起臉,重新端詳那一樹的玉蘭花。烏云破了一道口子,陽光從縫隙中照進(jìn)來,潔白的花瓣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像一只只翩然欲飛的蝴蝶。
原來,眼睛也會(huì)欺騙我們;原來,世界在自己的心中也可以截然不同;原來,睜開心靈的眼睛才能真正看見?匆娒篮茫匆婈P(guān)懷,看見期待。
正如那位老者,音樂中渾然沒有凄風(fēng)苦雨般的傾訴,卻有著別樣的自在與坦然。我掏出身上的零用錢,輕輕俯身,放入他身旁的搪瓷缸中。一并放入的,還有我的感謝與祝福。
陽光終于沖破了層層烏云,傾瀉而下。我走在那條熟悉的路上,一路伴著花香。我看見了,久違了的,陽光,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