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的“香味”
帶著一只呼嚕響的空皮囊,三步并兩步,沖向門前,鎖匙開后,撲鼻一鍋紅燒肉的肥膩香味;口中一板叮當(dāng)聲的彈簧片,字字串一句,奔向母親,雙臂敞開,飛過一天家務(wù)事的死守等候,揹上一包瑯瑯音的大書袋,排在人流中,濃妝艷抹后,甩甩頭發(fā),胭脂油粉的香水味……。
風(fēng)箏給帶走,開了些花的綠頭。在人生旅者的洪流中,小心地靠右邁步。特意地避開,每個突然對上的視網(wǎng)膜。船兒駛向港口,人們魚貫而入,追求一場冒險,亦或放縱一絲鄉(xiāng)愁。這里是火車站,人們穿縱,最是重疊的地方。里頭阡陌交橫,人影流離。人們禮貌性的靠右排列,留一道左邊,讓急忙掠過。偶爾身后踢跶踢跶了幾聲,一位長發(fā)披肩的“女人”經(jīng)過。她甩甩她的長發(fā),似乎想讓人留下,她走過的一抹香。
香水味,一種小時候不惜被罵,也要爬上媽媽梳妝臺,偷偷一窺在透明玻璃瓶中,透了點(diǎn)紫光的、夢幻瓊夜的,淡淡紫蘿蘭香;一種似乎抹上幾滴后,增添女人味的,成長。香水味對小時候的我來說,是長大的香味。究竟是什么時候,我突然如此厭惡這香味?他就像蟲蟻鼠獸般,放肆地在大街上蹓走。不,比他們更加放肆,就算捂著口鼻,它也向困在身旁的鴆酒,想隨意在自己身上沾染幾滴“世俗味”。或許是早上,樓上鄰居搭過的電梯。濃馥的味道,好比一鍋煮爛的燉菜,摻雜了些煙灰。早晨的心還沒醒來,它就在電梯里比霧濃得化不開。一早就逼人嚥下,一鍋惡心的雜燴。雖然好像可以讓人,從“俗”升等為巴黎女人走在街上的“雅”,只要一點(diǎn)煙和香味。
可能是這么虛假的香味,讓我開始厭惡,每每撲上來胭脂油粉的“香”水味。它讓我害怕,好像拂上一點(diǎn),就會向墜入塵土中的,世俗的骯臟。
但,不知何時,我也會像那些人,那些涂抹香水的人。在身上淋了一筆,遮蓋我內(nèi)心空虛的,庸俗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