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伏己,后服人
一次偶然,我注意到南懷瑾先生的一本文集《心兵難防》,此書闡述為人處世、安頓身心的生命智慧。南懷瑾先生認為,“心兵”是“‘心、意、識’自訟的狀態(tài)”,“在我們腦海里,隨時都有矛盾亂流”,是“理性和情緒上的斗爭”。
我對南懷瑾的思想與文筆頗為嘆服,其文字不像西方哲學那樣晦澀難懂,也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相反是一種平淡,一種能沁入肺腑的平淡。這次讀其《心兵難防》更是有了深深的觸動,隱約感到了那堅守與改變中的秘密。
或許許多人都迷茫過。盧梭在其《論人類不平等起源》中談到,“由于千百種不斷產生的原因的影響,由于在獲取許多知識的同時又接受了許多謬見,由于身體氣質的變化和欲念的不斷沖動,可以說,人的靈魂也是被弄得幾乎認不出來了”,所以我們要承認,我們靈魂在改變,而且有些面目全非。那改變不好嗎?也不見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變難適世界潮流之勢,所以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若隨波逐流,只會失去自我。所以如何變是個很大的問題。
古時啟蒙學堂讀物千字文有這樣一句“墨悲絲染,詩贊羔羊,景行維賢,克念作圣”,這句話什么意思呢?簡言概之:人性本純潔,改變實難免,遂要仿圣賢,克欲棄雜念。古人很聰明,很早就認識到這點,隨著社會改變是難免的,但是這種改變不是瞎改,而是要克念仿圣,也就是說要先伏己,讓這種改變是可控的。你只有克制了雜念,真正控制了自我,才有能力大膽追求內心的自我需求,因為此時你所做的改變和追求都是可控的。若不能克念,則能力越大危害越大。
讀完這本書后,我直接在扉頁寫道:先伏己,后服人。若不能伏己,誰人能服?若能伏己,誰人不服?所以王朝有輪回,圣人恒坐道。
一個人應當勇于追隨內心自我,但你的內心應該是可控的,不能被雜念欲望所左右,否則沒有資格以追隨自我內心來解釋自己非常的行為。蘇格拉底曾說,一個能左右自己的人方能左右天下。我也套用一下,伏己之人方能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