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月光下的遐想
夜,靜靜地走來,安撫了白晝殘余的躁動。風,掠過窗臺,拂上桌面,與如水的月影邂逅。我,對窗獨坐,與月兒私語。院墻外,樹葉窸窸窣窣。鳳,異常的猛,很冷。冷到了我的骨頭里。
翻開發(fā)亮的琴蓋,撫上每個黑白鍵。琴聲起,邀月共舞,情意正濃。目光隨著琴聲飄到很遠……
那天踏進那間教室。久違了,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教室的窗戶是開著的,一抹綠正開得茂盛,地上躺著被風吹落的葉子。教室里放著一臺鋼琴,一個滑梯和蹺蹺板。那是我彈過的第一臺鋼琴,算是腳踏琴。我依稀記得母親教我的第一首曲子——《小星星》。那個夜晚,也有月。那時的母親特年輕,留著頭短發(fā),很清爽。她的手指白 而修長,帶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彈奏。每當這個時候,我總覺得我很幸福。
我的手觸著了那覆蓋了歲月的塵埃的舊鋼琴。打開它,琴蓋發(fā)出吱呀的聲響。里面的鋼琴鍵上纏著蜘蛛網,鍵已泛黃。聲音從我指尖流出,那樣微弱,發(fā)出令人聽不懂的聲音?蓞s是首曲子,名叫《小星星》。
沉迷之際,耳邊響起兩個稚嫩的聲音,“哦,玩咯!”。是兩個小孩,他們正玩著蹺蹺板,臉上笑容洋溢。那笑,燦爛得連太陽也躲了起來,燦爛得沒人敢掠奪。可在我看來,又是那么刺眼。我將兩個小孩趕了出去。他們瞪了我一眼,拍拍屁股跑出去了。才發(fā)現,那干凈的褲子早已變色。良久,關上門。鐵門生銹,味道很是刺鼻。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為何,在我眼里,你藍得寂寞?
月光茫茫,情緒縷縷。沾染暗灰的塵跡,劃過黑白的鍵盤,墜入清瑩透徹的月里,無聲無息,暗襯著流水的年華。
如今,琴已換,人已空,憶已淡。當等來了回憶的叩門聲時,一切洶涌而至。終于明了了晏殊“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的無限惆悵;孔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無限感慨;李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無限哀嘆。
離開琴椅。抬頭,皓月當空。呵,月亮,一個情種。多少詩人愁于月下。于是乎,你有著凄美的月色。于是乎,你造就了多少千古名句……
恍惚間,我覺得月光里有座城堡。我曾住過那里,如今已被開除城籍。哪天我趁守門的童子軍打盹時偷溜進去,不知住在里面的你們會和我面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