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當(dāng)你心中有了某種意念的時候,總是想要把它弄清楚。
大海,我從記事起便對你充滿了無盡的渴望。
讀到五湖四海這個詞語時,海便圈在了我的腦海里了。海是么樣的?沒有走出山的時候,渴望著知道海的樣子。
很多年過去了,還會一個人坐到松濤陣陣的林子里癡癡地想著,海是么樣的?
呼——,呼——,風(fēng)過去,松聲滿山,此起彼伏,海浪聲也是這樣的嗎?
早晨或者傍晚看到朝陽或者月亮從東邊的山頭上升起的時候,不禁想,海邊上也會有泛著紅光的日出嗎?也有像從山那邊升起的月牙嗎?會有飛鳥嗎?它比門前的池塘大嗎?
怪怪的想法。人真的很奇怪,為什么要糾纏一些自己本來就不知道的事物呢?
可是那種笨笨的想法就是不讓人輕松的。
帶著這些怪怪的想法,走出山里,到城里讀書。校門前就是深遂而寬廣的漣水河,河水終日里一路歡歌,河中的孤洲島,一到春夏時節(jié),芳草萋萋,綠柳低垂,斑竹搖曳,扁舟橫渡,很美的景致,那么在海上也有這樣的景致嗎?
后來求學(xué)于長沙,望湘江水闊,浩蕩北流,吟著偉人的“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备袊@偉人的博大胸襟,讓人陡生敬意,更讓人浮想聯(lián)翩:江與海一樣博大吧,也讓人心潮澎湃吧,看江觀水一樣的美!有時不免產(chǎn)生一種想法,是不是偉人都是生在山里,成長于水邊?
但是江水一定沒有海的壯闊與神奇。“東臨碣石,以觀滄海!辈坏胶_,怎能看到海的吞吐日月的氣勢?不到海邊,難以抒發(fā)豪情壯志!
讀“孫叔敖舉于!睍r,感受海包容的美德。傻傻地想:原來有才華的人原來可以在那兒隱居,并能為人發(fā)現(xiàn),“海”是有志之人棲身之所。
于是在地圖上丈量著與海和距離,盼望著一睹芳容。
天高云淡的日子里,去海南探望愛人,才真正見到海了,見到了它的浩瀚蔚藍,一望無際。
當(dāng)我登上海輪的時候,站在甲板上,看著雪白的浪花從身后退去,仰著臉沐著帶著腥氣的風(fēng),看著海鷗展翅時而盤旋,時而遠飛?达w魚騰躍。我想如果縱身一躍,跳進萬頃碧波中暢游,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不會游泳的我有一個傻傻的念頭。
“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將與風(fēng)云而并驅(qū)矣!贝蠛5幕趾搿⑦|闊與深邃帶給我無窮的遐想,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的一些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在大海面前才知宇宙的浩淼與人之渺。
后來愛人陪我去天涯海角,透明的藍讓人沉醉,那層層的浪濤,如一匹揉皺了絲綢,被風(fēng)吹得飛揚,水天相接的地方,是幾艘軍艦,它的威嚴,與大海的雄壯融為一體,那種和諧,一直抹在記憶的水晶里,輕淡雅麗卻又莊嚴。
傍晚,當(dāng)海潮將要來臨卻還在半睡半醒的時候,愛人帶我去三亞海灘沖浪,可是從未涉過水的我,不知所措。當(dāng)一排排白花花的潮水簇擁著沖過來,聲似雷霆萬鈞,勢如萬馬奔騰的時候,愛人鼓勵我伴著巨浪沖向高空,可是嘴里灌滿了咸咸的海水,還沒有來得及吐出,浪已退下,我卻不知隨浪而退,結(jié)果被重重地拋下,海的洶涌,海的威力,海的無情又讓人猛生懼意。
周未晚上,愛人帶我去鹿回頭山上的軍營的雷達站參觀,坐在濱海的山頂上,俯瞰大海,一輪明月,將海照得朦朧神秘。夜霧如輕紗一般飄在海面上,銀色的月光泄籠著神秘的大海,一塊忽明,一塊兒忽暗。被風(fēng)吹起的一道道波紋,向遠處伸展到不見邊的地方。
伴著愛人坐在山上很久很久。風(fēng)吹在人的臉上格外舒服。夜深了,軍營的就寢號已經(jīng)吹響,才依依不舍地向海告別。
海的夜里靜極了。躺在軍營里,聆聽著海流拍打礁石的聲音,不敢翻動一下身子,生怕一出聲,就將這種寧靜給撞破了。
第二天早晨,愛人帶我去山下的海灘上撿貝殼。
潮已經(jīng)退了,沙灘上,濤紋層層,層疊里,大海將無數(shù)的寶貝留了下來。
從來親眼沒有見過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內(nèi)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喜悅。
※本文作者: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