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又朝前沿走去!
舉目看,鑿山人就在我們頭頂上。
老谷對著鑿山人大喊:“喂--老鄉(xiāng),上紫云寺走哪兒呀?”
那人邊鑿邊回答:“朝我這方向走,可少走三里路。”
于是我們攀著枯藤條來到鑿山人跟前,原來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他正把山石鑿成坑。當(dāng)我問他年齡時,他說九十七了,屬兔的。老人精神矍爍、動作靈敏。他把鑿的坑里放上土,栽上樹。年年如此,天天如是,只要不是大雪封山他都是在山上度過的。
老谷指著山林說:“這就是你的成績了?”
“每年春秋兩季都有上萬名學(xué)生和城里人來這兒種樹造林,都幾十年了才這個樣子。我和老伴只是替他們看護(hù)看護(hù)。”老人又指著前邊說,“要走那兒和那兒才能到達(dá)寺院。這山里的路啊,就是這樣,看著近,走著耐走!
老人又指著一邊說:“渴了那里有水!
這時我才覺得口渴得歷害。我和老谷決定喝點(diǎn)水再走。我們繞了一個彎,來到一個小石坑處,約摸水有一尺來深,方圓有三尺,水不溢不漫,看樣子永遠(yuǎn)是這個樣子,我們掬起水喝了喝又趕路去了。
山風(fēng)又吹起來了,雖說是初春的天氣,在這山的背陽面還是感覺冷嗖嗖的。我們鼓著勇氣攀爬著,轉(zhuǎn)過一個彎,寺塔又能看見了,這里的樹更大、林更密。不一會兒,我們爬上了寺院--這是后山。我們站在寺院的圍墻外,觀看著這人文的景觀。滿山的野花在夕陽的余輝下顯得鮮艷奪目,片片的松柏、洋槐、核桃樹林在微風(fēng)中搖曳,寺院座落在山頂?shù)囊黄_闊地上,呈傾斜形北高南低,氣勢雄偉。塔有六層,每層有六個角,每個翹起的角上都掛有銅鈴。微風(fēng)吹來,“叮當(dāng)”作響,再加上這山林的無名響聲,給寺院增添了一種奇妙的神韻。
我們剛至大門口,還沒來得及看碑文,一個老尼姑就迎了過來,她領(lǐng)著我們,穿過前院,來到塔的下層二皇姑的塑像前,燒香拜佛也就在這里了。我們依著她的囑托,給二皇姑添了香錢,然后經(jīng)她指引我們從塔后的進(jìn)口處上塔觀看。塔內(nèi)象一個螺絲,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向上延伸,每到一層都有一個觀望臺。我們到塔巔的時候,見中間是一個圓屋,向四周各通一個觀望臺。站在這里,頓覺狂風(fēng)呼呼;向南看,影影綽綽的暮色中,座落著城市--那就是煤城。向北看山勢陡峭,纏繞在山腳下的象銀蛇在爬行的是汝水。向東向西是茫茫的山林。鳥語盈耳,滿目蔥翠,這就是紫云山,這就是紫云寺。我們站在這里盡情領(lǐng)略著這美麗的自然風(fēng)光。
不一會兒,從西南方生出炊煙烏云,隨著風(fēng)勢,慢慢地向這里擴(kuò)散,景物由遠(yuǎn)到近漸漸地模糊起來,不大一會兒濃云覆蓋了整個天空。我們急忙從塔頂返回。
一道電光在山的半腰劃了一下,接著就是一聲悶雷,雷聲過后,稀稀拉拉的雨點(diǎn)落下來。我和老谷都感到奇怪:剛剛進(jìn)入二月就有雷電了。雨點(diǎn)越下越緊,我倆越來越急。雖說雨不大,但我們的衣服都淋濕了。拐過彎處,仍然聽到“梆梆”的鑿山聲。
老人看見了我們,就大聲地喊:“走這里--走這里近--”
話中得知老人就在山下住,雨都下這么大了,他還不愿離去。我倆好說呆說老人才和我們一起下山了。
快到山下的時候,老人指著那塊不大的凹地說:“我就住在那兒!
我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房子,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個不大的三面圍成的籬笆院子。啊看清了,他住的是一個窯洞,窯洞上邊的山坡是林立的松柏和密布的枯藤,叢叢的野花在風(fēng)雨中爭艷。當(dāng)我們來到山下的岔路口時,盲人老嫗還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里,雨打濕了她的衣裳,但她絲毫沒有感覺。我和老谷看到這種情景感動極了,為了給我們看車子都這樣了還在等候。我準(zhǔn)備掏出錢來酬謝老人,老谷已把伍拾元錢塞在盲人老嫗手里,老嫗說啥也不要。把錢扔在地上說:“我們山里人不興這。”我拾起錢又向老人手里塞的時候,那個鑿山老人走過來要接老嫗回家,他指了指近路(意思是讓我們馬上走),然后扯著老嫗轉(zhuǎn)身走了。
望著他們回家的背影,我在想鑿山老人終天在這山上鑿樹坑、栽樹、盲人老嫗又整天坐在這兒為行人指路究竟圖個啥……我不明白,問老谷,老谷也不清楚。等我們推著車子到渡口擺渡的時候,天黑下來了。
是趕路還是借宿我倆猶豫起來,小雨也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
※本文作者: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