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了錦瑟,思了華年
奈何橋上,錦瑟一襲鳳冠披霞,朦朦朧朧地看不真切,華年卻看的分明,那是錦瑟在向他招手。下面是小編為大家?guī)淼男≌f奏了錦瑟,思了華年,歡迎閱讀。
【壹】猶記當(dāng)年初見時
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
“呦,美人兒,你怎么不跑了?不是剛剛還挺能跑的嘛!睅讉長相兇惡的大漢將一名女子逼在了墻角,一臉淫笑地欺身上前。
錦瑟背部緊緊貼著墻壁,水靈的眼眸閃過一抹驚慌,卻強裝鎮(zhèn)定,雙手緊緊拽著領(lǐng)口,終于在其中一個大漢的觸碰下忍不住發(fā)出“!”的尖叫聲,發(fā)了瘋般地一陣胡亂踢打。
“呵,還是個小辣椒呢。不過,爺喜歡,美人兒,不如今日你就從了爺吧,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币粋面貌猙獰的大漢在被錦瑟踢了一腳后,不怒反笑,再次伸手去拽錦瑟,卻不料被她狠狠地咬住。大漢吃痛收手,錦瑟趁機推了他一把,慌忙跑遠(yuǎn)。
“該死的!”大漢咒罵一聲,握住被錦瑟咬出血的手,氣急敗壞地對著手下命令,“追!務(wù)必把她給我追回來,否則主子怪罪下來,我們都活不了!”
眼看著身后的距離被越拉越小,錦瑟心下驚懼,更加不要命般地向前奔去,誰知卻冷不防地撞在一個溫暖的胸膛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氣。但是現(xiàn)在可顧不得什么疼痛,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救命!”錦瑟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喊道,順勢躲在了男子的身后。
“救你?對我有什么好處?”蘇錦辰一雙丹鳳眼稍稍上挑,看了眼遠(yuǎn)處正在快速逼近的幾個大漢,轉(zhuǎn)眸看著躲在自己身后瑟瑟發(fā)抖的錦瑟,語氣中頗有些玩味的意味。
“這……”錦瑟愣了一下,一時間找不到理由,眼看著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將自己和男子一起圍住的大漢,狠下心來咬了咬牙,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高聲喊了句:“夫君,他們要殺我!”
蘇錦辰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得錦瑟心里發(fā)虛,不由得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
“既然他們要殺娘子,那為夫便殺了他們又如何?”蘇錦辰嘴角上揚,低頭貼在錦瑟耳旁,“只是娘子如此抱著為夫,為夫可怎么殺人?”
錦瑟這才放下心來,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于是急急忙忙松了手,站在男子的身后。
幾位大漢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之色。終于有一位大漢吼了一聲:“既然是一伙的,那就全部殺,不留一個活口。兄弟們,上!”
蘇錦辰冷哼一聲:“不自量力!彪S即旋身抽出劍來,轉(zhuǎn)瞬之間便抵住了幾位大漢的攻擊,挽了一個劍花,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剛剛說話的大漢的胸膛,又迅速地拔了出來,虛晃一招,錦瑟只感到眼前一花,再睜眼時那些大漢已經(jīng)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卞\瑟深吸一口氣,提步走到蘇錦辰面前,屈身行了一禮。
“娘子何須客氣,夫君救娘子乃是天經(jīng)地義!碧K錦辰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將劍入鞘,輕輕捏了捏錦瑟的臉蛋,“來,好娘子,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公子說笑了!卞\瑟向后退了一步,不著痕跡地避開蘇錦辰的魔爪,“小女子錦瑟,不知公子如何稱呼?來日定當(dāng)相報!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碧K錦辰沉吟了一句,突然贊道,“當(dāng)真是好名字!為夫名叫華年,錦瑟思華年,為夫竟不知道娘子深愛著為夫。既然如此,今日之恩,不如娘子以身相許如何?”
“公子休要胡說!”錦瑟有些惱怒地跺了跺腳,背過身去不再搭理他。蘇錦辰不覺有些好笑,繼續(xù)尋她開心:“娘子可是害羞了?方才不是一口一個夫君喊得熱乎嘛!
“……”
得知錦瑟是四王爺府上的歌姬,住在四王爺府邸,蘇錦辰便一路將其送到門口。看了眼王府的大門,錦瑟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蘇錦辰客氣道:“勞煩公子了,小女子已經(jīng)到了,公子請回吧。”
蘇錦辰搖了搖頭,突然向她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攤開,勾了勾手指。
“啊?”錦瑟不禁有些傻眼,這是什么意思?
蘇錦辰一雙丹鳳眼瞪過來:“啊什么?你以為我閑的慌大半夜出來就為了救你?難得今晚月黑風(fēng)高,適合偷盜,結(jié)果就碰上了你,搞砸了我的計劃,你不應(yīng)該給我些賠償嗎?”
“呃……”錦瑟扶額,抬頭看了眼蘇錦辰,果然人不可相貌,模樣看著俊美非凡,竟是個小偷。但見對方寒著一張臉,想了想,將長長的蝴蝶耳墜卸下放在了他的手心。
蘇錦辰小心翼翼地將耳墜放在袖子里收好,這才喜笑顏開:“娘子待為夫真好,這定情信物,為夫收下了。時候不早了,娘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為夫有空再來看娘子。”
錦瑟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心里想著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可惜話到嘴邊卻沒骨氣地變成了:“公子路上小心。”
“娘子可是在關(guān)心為夫?放心,為夫身手很好的!碧K錦辰嘴角上揚,心情甚是愉悅,“這玉佩給你,且當(dāng)做定情信物吧!
說著不由分說地將一枚泛著綠光的玉佩塞進(jìn)了錦瑟手中,還未待錦瑟反應(yīng)過來,蘇錦辰已大笑著提起輕功,轉(zhuǎn)瞬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貳】夜入王府探佳人
這幾日錦瑟睡得頗不安穩(wěn),每次稍有些許聲響便會從睡夢中驚醒,徹夜無眠。
這晚,錦瑟剛?cè)胨瘺]多久,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極淺極淺的嘆息聲,驚得錦瑟心里一顫,條件反射般從床上跳起,一腳踹向床邊的黑影,硬生生將其踹到了地上。
“哎呦,娘子真是不賢惠,用那么大的力氣做甚?”蘇錦辰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來,小聲地抱怨。
錦瑟強忍著怒氣:“你怎么會在我房間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幸虧她最近少眠,為了方便沒脫衣服,否則豈不是被這無賴看光了?
“為夫想娘子了,前來看看娘子不行嗎?”蘇錦辰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順勢又坐在了床上。
錦瑟懶得理他,彎下腰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出自己的鞋子穿上,站起身來像拎小雞一樣提著他的衣領(lǐng),將其從床上拽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往門口拉。
“娘子想干嘛?”蘇錦辰隱隱有著不好的預(yù)感,緊扒著門框不愿松手。
“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對你華年華公子做些什么?小女子不過是想送公子出門罷了!闭f著便要開門。
“別,千萬別!碧K錦辰故作慌亂,急忙壓低了聲音解釋,“我暴露了行蹤,王府的侍衛(wèi)正在搜捕我呢,娘子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似是為了印證蘇錦辰的話一樣,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錦瑟姑娘,有人闖入了王府行竊,屬下奉命搜查,還請錦瑟姑娘開個門!
錦瑟回頭看了眼身后,蘇錦辰一臉“我沒騙你吧”的表情。錦瑟不禁低頭扶額,趕緊走回床榻旁,聲音透著深深的倦意:“哦——,我就說剛剛有個人影從我窗前飛過,原來是小偷啊!
門外的侍衛(wèi)一聽,急忙追問:“錦瑟姑娘可看到那小偷從哪個方向逃走了?”
“那人影也只是一晃而過,似是從東面逃走了。許是我眼花看錯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我這就為大人開門!
“不必了,錦瑟姑娘好生休息吧,屬下不打擾了!笔绦l(wèi)長匆忙掉頭,下達(dá)命令,“那個方向,追!”
聽著侍衛(wèi)離去的腳步聲,錦瑟終于松了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蘇錦辰,語氣盡力地顯得客氣:“華公子,我已將侍衛(wèi)騙走,你還是快離開吧。”
蘇錦辰嘴角微抽,他何時這么不招人待見了?遂討好般地湊了臉上來,語氣委屈到了極致:“娘子就這么想趕為夫走的?”
想!非常想!
錦瑟很想這么回答,但想起這家伙畢竟救了自己一命,語氣便又客氣了幾分:“并非小女子想趕公子走,只是如今你被發(fā)現(xiàn),若是找不到你,王府的侍衛(wèi)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為了公子的安全著想,公子還是快走吧。”
“哦,原來如此。”蘇錦辰故作恍然大悟狀,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見了娘子都興奮得忘了這點了。既然如此,為夫就不在這久留了,為夫現(xiàn)在就走。”
聽著蘇錦辰一口一個娘子、為夫,錦瑟真的很想上前堵住這張臭嘴,但轉(zhuǎn)念想想他終于愿意離開了,還是咬咬牙,忍了。
錦瑟稍稍地開了窗子,探頭向外看了看,確定沒人后才扭頭對蘇錦辰道:“公子快走吧!
蘇錦辰收了掛在臉上稍顯無賴的笑容,聞言點了點頭,一個躍身跳出了窗子,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親眼看著蘇錦辰離開,錦瑟這才撇了撇小嘴,關(guān)了窗,順便將其鎖上了,暗自搖了搖頭:看來以后還得多個鎖窗的習(xí)慣了。
第二日清晨,錦瑟梳理整齊,剛打開門便察覺到了王府不同往日的氣氛。四五個丫鬟聚成了堆,小聲地談?wù)撝裁。錦瑟見此心生好奇,便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從她們身旁路過,順勢聽了幾句。
“我就說昨晚為何如此吵鬧,原來當(dāng)真是進(jìn)了小偷!币粋丫鬟小聲地道,“能進(jìn)入王府偷盜,也不是一般人啊!
“當(dāng)然不是一般人。”另一個丫鬟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道,“我可聽方侍衛(wèi)說了,那個小偷可是我們北城出了名的神偷‘鬼首’,從未失手過!
“那這次他在王府偷了什么呢?”
“這……,誰知道呢,我們只是個丫鬟,怎么會知道那么多?”其中一個面目清秀的丫鬟似乎不愿多說,胡亂回了句便欲離去,剛轉(zhuǎn)過身去就看見了錦瑟,急忙行禮,“見過錦瑟姑娘。”
錦瑟淡笑點頭,隨口問候了幾句便離去了。華年,鬼首,難怪武藝會如此高強,鬼首的大名在北城可是如雷貫耳呢。
【叁】佳人一曲傾天下
在四王爺府上當(dāng)歌姬的日子向來都是清閑的,錦瑟便在院外種了些花,閑來無事澆澆花,打發(fā)時間。
這日,錦瑟正舀了一勺水灑向花朵,管家自遠(yuǎn)處急急忙忙走來,還沒站穩(wěn)就氣喘吁吁地開口:“今日王府來了貴客,王爺讓您前去后花園的樂水亭助興。錦瑟姑娘還是快收拾一下,趕緊去吧!
雖說整日來往四王爺府的貴客極多,可王爺卻從不叫她去待客,理由是這些人還沒有資格一睹北城第一歌姬的絕色容顏。今日這貴客,恐怕身份地位極高吧。
想及此,錦瑟連忙點頭應(yīng)了,轉(zhuǎn)身回房換了身淺紫色的墜地長裙,又將發(fā)髻重新理了理,這才抱著琴朝著后花園走去。
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樂水亭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舞姬一曲舞畢,恭敬地行了一禮后便裊裊娜娜地退下,見到錦瑟時屈了屈身:“錦瑟姐姐快去吧,王爺想必都等不及了。”
錦瑟淡笑著點頭,隨即加快了腳步。這時亭內(nèi)四王爺?shù)穆曇繇懫穑骸皝砣耍タ纯村\瑟姑娘怎么還沒來!
錦瑟急忙挑開亭子前的珠簾,對著四王爺屈身行禮:“錦瑟來遲了,還請王爺恕罪!
“罷了,罷了!彼耐鯛敁]手示意錦瑟起來,“這位是二王爺!
錦瑟連忙又低頭行了一禮。
二王爺笑著親自將錦瑟扶起來,這才對著四王爺打趣道:“早聞北城第一歌姬容貌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四弟你可真是小氣,從不讓錦瑟姑娘露面。”
“哪里哪里?這不是將人給王兄帶來了嘛!彼耐鯛斶B忙擺手,轉(zhuǎn)而對著錦瑟道,“當(dāng)初的那曲《宮心》本王頗為喜歡,今日便唱那首吧!
錦瑟微愣,不明白四王爺為何特意提出這首曲子,也不便說出,只得對著四王爺行了一禮,走到石桌前坐定,試了試琴音,便開始了彈唱。
錦瑟的聲音本就動聽,加上從小便以彈唱為生,她的聲音很容易使人陶醉,沉浸在歌聲中。琴音裊裊,歌聲柔柔,一陣清風(fēng)徐來,揚起了她的如瀑長發(fā),襯著那如畫般秀麗的風(fēng)景,越發(fā)美的不可名狀。
一曲畢,二王爺首先贊嘆:“好啊,不愧是北城的第一歌姬,如此風(fēng)采,當(dāng)真是風(fēng)華絕代!痹掍h陡然一轉(zhuǎn),“只是不知錦瑟姑娘可懂這曲中的深意?”
錦瑟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動聲色,垂首答道:“錦瑟愚鈍,不曾悟解!
“謹(jǐn)慎小心,不自驕自傲。好個心思玲瓏的姑娘!倍鯛斴p輕拍了拍手,由衷贊嘆。
四王爺笑笑,語氣中不無輕松:“如此看來,錦瑟便是這最好的人選了!庇洲D(zhuǎn)而對著錦瑟道:“錦瑟姑娘,如今皇上選秀,你可愿前往?”
錦瑟的身子微不可微地輕顫了下,隨即跪下叩首:“能為王爺效勞乃錦瑟之福,錦瑟自當(dāng)愿意!
第二日宮里便有公公手捧圣旨前來宣旨,意思無非是錦瑟姑娘賢惠美麗,端莊大方,封為琴妃之類的話。錦瑟垂首接過,沒人看到她此時的表情,冷靜陰沉的可怕。
坐在前往皇宮的轎子里,錦瑟從懷中摸出一枚玉佩,緩緩地摩挲著,心里滿滿地想的竟都是蘇錦辰,那個丹鳳眼微微上挑的男子。
華年,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這些事情;实酆退耐鯛?shù)臓庝h,我的立場,這些事情,還是由我一人承擔(dān)吧。錦瑟低頭看著玉佩上的“蘇”字,一滴淚悄悄劃過臉頰,恰巧滴落在了玉佩上。透過那滴晶瑩的淚珠,錦瑟不由得思緒翻滾……
“你當(dāng)真愿意去那龍?zhí)痘⒀?”蘇錦辰聽聞消息悄悄翻墻進(jìn)來,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問。
“是的,這是我的使命,我必須完成!卞\瑟看著被蘇錦辰握住的手,心中竟有一絲悸動,有些不愿抽出。此時的她,褪去了那股靈動,隱隱透出了冷靜和穩(wěn)重。
蘇錦辰的眸中隱隱竄動著火苗似要燃燒,聲音中壓抑著深深的怒意:“你的使命?你口口聲聲說你的使命,那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以自己的清白之身為四王爺效力,可值得?”
錦瑟低頭,小聲地蠕動著嘴唇:“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
“秘密?”蘇錦辰微微瞇眼,冷笑著將她扯入懷中,“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只問你一句,當(dāng)一切結(jié)束后,你可愿跟我離去?”
錦瑟閉口不語。一時間可怕的寂靜充斥在黑暗中,時間緩緩流逝著,久到蘇錦辰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她終于開了口:“我……愿意!
“琴妃娘娘,乾承殿到了,請娘娘下轎吧!鞭I外公公恭敬地聲音突兀的響起,拽回了錦瑟的思緒。錦瑟淡淡應(yīng)了一聲,借著公公伸出的手輕巧的躍下了轎子。
一步步走上高高的臺階,跨進(jìn)了乾承殿的殿門,錦瑟在皇上面前三步的位置站定,語氣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錦瑟無能,讓您失望了吧。”
皇上毫不介意她的無禮,舒服地斜躺在龍椅上,搖頭道:“不,你怎會無能呢?你就是太能干了,才會被四弟當(dāng)做奸細(xì)放在朕的身旁。”頓了頓,又道,“既如此,朕便與你演一場戲又何妨?”
“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便離開。”錦瑟語氣冰冷,不含一絲感情。
“這是自然。”皇上答應(yīng)地極為爽快。
錦瑟默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終歸是皇上這盤棋里的棋子,而她能做的,就是發(fā)揮她的作用。
琴妃,必須是可以蠱惑君心的紅顏禍水,只有這樣,才是四王爺滿意的效果。而她要做的,不過是以假亂真,迷惑四王爺?shù)乃枷,使四王爺誤認(rèn)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要的結(jié)果。
幾日后,皇宮人盡皆知,北城的第一歌姬錦瑟寵冠后宮,皇上甚至不理朝政,夜夜笙歌于琴妃寢宮中。一時朝堂大亂,指責(zé)琴妃為紅顏禍水,處死琴妃的呼聲越來越高。而皇上聞此,不以為然,依舊我行我素,甚至提出一個月后琴妃生辰,要大辦宴席,給琴妃一個盛大的晚宴。
錦瑟對此充耳不聞,整日呆在自己的寢宮中,皇帝給她的任務(wù),不過是讓她陪他演戲,讓北城人盡皆知他是一個沉溺美色的昏君。如今也算功德圓滿了,只差一個機會,便可將二王爺和四王爺同時拉下馬來。不過表面上,她依舊是四王爺?shù)呐蓙淼募榧?xì),每隔幾日便會給四王爺傳個消息報告給他最新的情況,以顯她的忠心不二。自然,這些消息多是半真半假的。
【肆】琴妃宴會生事端
一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這一個月,錦瑟把帝王寵妃的模樣做足了,當(dāng)真是一個表面溫柔美麗,善解人意,內(nèi)心不擇手段的女子。
錦瑟生辰的晚上,皇上在宮中大設(shè)宴席,將朝中大臣全部請來,為琴妃慶祝生辰。歌舞一個接一個地表演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至于有幾分真幾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錦瑟端坐于皇上身旁,始終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不時地舉杯敬酒,面上不露聲色,心下卻異常緊張,手心早已滲出些許細(xì)汗。
終于,宮門口傳來兵刃交錯的聲音,不過一會兒功夫,二王爺和四王爺?shù)谋阋褯_入宮中,將宮內(nèi)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錦瑟站起身來,下意識地看了眼皇上,見其面色如常,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在一眾大臣惶惶不安之時,二王爺和四王爺緩步走向前來。四王爺目光直直地看向高位上的帝王,揚聲道:“皇兄,我已將你的宮殿包圍,你還是盡快寫禪位詔書吧,如此我還能饒你一命!
在座的大臣倒吸一口冷氣,看向坐在高位始終不發(fā)一語的皇上。就在他們焦急地思考退路時,皇上突然笑了,緩緩從臺階上走下,聲音沉穩(wěn)而不失威嚴(yán):“朕的兩位傻皇弟,你們還沒發(fā)現(xiàn)你們身后的兵是誰的人嗎?”
“自然是我的人!彼耐鯛敽敛华q豫地答,又向身后揮了揮手,果斷地下達(dá)命令,“上!活捉皇上者賞金千兩,封萬戶侯。”
身后出了奇地安靜,沒有一人有所動作,四王爺扭頭看了眼身后個個面容冷峻的士兵,終于察覺出不對勁,急忙和二王爺一起向后退了幾步,想要遠(yuǎn)離自己的兵,卻被兩個士兵攔住了身后的退路。
皇上滿意地看著二王爺和四王爺驚慌失措的表情,終于開口道:“可還滿意朕給你們的這份驚喜?”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四王爺驚慌地叫道,目光無意間瞟到站在皇上身后的錦瑟,似是看到了希望般大喊,“錦瑟,給我拿下皇上,快!”
錦瑟只冷冷地瞥他一眼,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皇上轉(zhuǎn)頭看了眼錦瑟,笑得更加得意:“錦瑟本就是朕安排在你身邊的人,你竟還指望著她救你,妄想吧!
四王爺狼狽地跌倒在地,眼神空洞,透出一片死灰。皇上眼眸一沉,正欲讓人將二人打入大牢,宮門口再次傳來打斗聲,比之剛才更為激烈;噬纤坪鯖]料到這種變故,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驚詫。
不過皇上并沒有驚訝多久,因為那一群人已經(jīng)闖入宮殿內(nèi),迅速地堵住了任何可以逃跑的路?粗侨喝说难b扮,錦瑟的心不自覺地拔高,這群人,分明是江湖上的俠客。朝堂與江湖從未有過任何沖突,今日這情勢,又是個什么情況?
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路,一名男子緩緩走出,白衣勝雪,纖塵不染。錦瑟拼命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目光自那男子出現(xiàn)后就未離開過他的臉,內(nèi)心深處在無聲的大喊:
華年,那是華年!
大殿上無一人說話,皆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終于,皇上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那詭異的寂靜:“朕的三皇弟,你隱世五年,終于舍得出現(xiàn)了,真是太令朕驚訝了。”
錦瑟心中大震,朝堂上人盡皆知,三王爺隱世多年,不理朝政。原來他便是那不曾出現(xiàn)過的三王爺——蘇錦辰。
蘇錦辰抿了抿唇,一雙丹鳳眼再不復(fù)以往的邪魅,有的只是望不見底的深邃:“臣弟此來,并無惡意,只是想要帶走臣弟的妻!
“哦?”皇上挑眉,語氣中隱隱透出些許疑惑,“不知皇弟的妻是何人,能得皇弟如此深愛?”
蘇錦辰轉(zhuǎn)眸深情地看著錦瑟,突然提起輕功飛到錦瑟身邊,一把摟住了她的細(xì)腰,對著皇上笑道:“就是她,她便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皇上略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錦瑟,轉(zhuǎn)而又看了眼蘇錦辰,突然大笑:“既然錦瑟姑娘是皇弟的妻,那就帶著她離開吧!
蘇錦辰抬眸淡淡的看了眼皇上,他的皇兄何時變得如此寬容大度了?不過既然皇上都已經(jīng)開口了,蘇錦辰也不再多說,牽著錦瑟的手大步踏出了宮門,卻沒注意到皇上眼底的陰鷙。
錦瑟低頭看了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中莫名的欣喜,或許這便是幸福吧。她笑了,緊緊回握住蘇錦辰的手。從此,眼前這個男人,便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伍】紅顏早逝淚沾巾
“錦瑟,我們離開北城吧,遠(yuǎn)走高飛!碧K錦辰輕聲對錦瑟道,眼神真摯而又渴望。
“好。”錦瑟開心地答,似乎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錦瑟要和華年在一起,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蘇錦辰寵溺地看著她笑了笑:“好,生生世世!
金色的陽光傾泄在蘇錦辰的周圍,錦瑟瞇眼看他,卻感覺身邊的人是這么的耀眼,這么的奪目。
“給朕放箭!”皇上一襲明黃的龍袍立于高高的城樓之上,說出來的話冰冷無情,“底下的人,一個不留!”
霎時間箭雨襲來,蘇錦辰急忙一個旋身將錦瑟護(hù)在身后,迅速拔劍出來擋開一支支射來的箭。
錦瑟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狠狠地瞪著高處的皇上,仰起頭高聲罵道:“蘇錦志,你言而無信,枉為君王!”
皇上站在城樓上仰頭大笑,盡顯狂妄:“怎會是言而無信呢?你可以離去,但他蘇錦辰不可以!”
錦瑟冷冷一笑,不再多說,正欲轉(zhuǎn)身尋找躲藏的地方,忽然眼尖的看見皇上手中拿了弓箭,箭頭瞄準(zhǔn)了正在奮戰(zhàn)的蘇錦辰。
“華年小心!”錦瑟大叫著撲過去,與此同時,皇上手一松,箭離了弦直直地對準(zhǔn)蘇錦辰射來。錦瑟猛地一把摟住蘇錦辰,長箭從她的背后射入,貫穿了她的身體。
蘇錦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錦瑟靠著他的身體軟軟倒下,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裙,滴在地上,妖嬈而刺眼。
“錦瑟,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我怕!碧K錦辰緊緊抱住錦瑟,眼眶發(fā)紅,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錦瑟你別睡,千萬別睡,別丟下我一人,好不好?”
“華年,”錦瑟面色蒼白,轉(zhuǎn)頭深深凝視著蘇錦辰,“對不起。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卻要離開了!
蘇錦辰狠狠搖頭:“不,我不要你離開我。錦瑟,你聽到了沒?我不準(zhǔn)你離開我,不準(zhǔn)!”說到最后,竟是類似于絕望般的咆哮。
錦瑟費力地笑笑,努力抬起手撫摸著蘇錦辰的臉龐:“這一生遇你,是我之幸。可惜,我不能陪你了。”
“別說了,別說了!碧K錦辰慌忙打斷她的話,語無倫次地道,“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這就去,這就去……”
錦瑟搖了搖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希望可以將蘇錦辰的音容笑貌永遠(yuǎn)刻在心里:“下一世,我等你。奈何橋上,永不分離……”
撫摸著蘇錦辰臉龐的手驀地掉落,蘇錦辰啞著聲音低低喚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的他終于忍不住仰天怒吼:“蘇錦志,你!——”
據(jù)后來史書記載,天雍十年,琴妃生辰之日,二王爺和四王爺舉兵謀反。與此同時,隱世多年的三王爺突然出現(xiàn)在琴妃宴會上帶走了琴妃;蕦m一片動亂,琴妃在動亂之時被亂箭穿心。當(dāng)日,北城血流成河,帝王遇刺身亡,被人碎尸萬段,慘不忍睹。反動派趁機奪權(quán),一時間風(fēng)云變色,江山易主。
而在距離北城不遠(yuǎn)的郊外,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墳頭。墓碑上刻著幾個大字,赫然寫著“吾妻錦瑟之墓”。
蘇錦辰跪坐在錦瑟墳前,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目光溫柔而深情:“錦瑟,我為你報仇了,那個狗皇帝被我殺了,你等等我,我來尋你了!
緩緩抽出腰間佩劍,蘇錦辰靜靜地看了半晌,突然將其架在脖子上用力一抹,鮮血從脖頸間噴涌而出,蘇錦辰踉蹌著前進(jìn)了幾步,倒在了墳旁,輕松地笑了。
錦瑟,你知道嗎?那晚的劫匪,是我故意為之,我知道你是四王爺?shù)牡着,接近你是我的目的?墒牵揖贡荒忝宰×,喜歡上了你。
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呢?我不知道,或許是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那聲“夫君”開始的吧?那時候的你,渾身都有著一種勾人心魂的魅力,讓我不由自主的去想你,喜歡上你。
錦瑟,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個女孩,渾身臟兮兮的眼睛卻明亮如星的女孩,那個小時候立誓要與我并肩而行的女孩。兒時我們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楚地記得。我想要娶你為妻,卻未曾想到你早已不再是那個靠乞討而生的女孩了,你有著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當(dāng)我得知你入宮的時候,我想我應(yīng)該是魔怔了。我翻墻進(jìn)來尋你,只為帶你走?墒牵銋s拒絕了我。我召集了眾多江湖上武功高強的俠客,謀劃了好長時間,才找到機會闖入皇宮,救你出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竟是皇上的棋子。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只要我愛你,這便足夠了。
娘子,愿來世永不分離。
【陸】生生世世不分離
十年前,花燈節(jié)。
北城的街道熱鬧非凡,幾乎人人手中都提著一盞制作精巧的燈籠,穿梭于大街上,卻無人注意到街角瑟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眼神怯怯地看著熱鬧的人群,始終不敢站起身來。
“來,起來!蹦泻⒅赡鄣穆曇糇灶^頂傳來,“我?guī)闳ベI花燈!
女孩驚詫地抬頭,目光轉(zhuǎn)向男孩伸出的小手上,有些猶豫地將自己臟兮兮的小手伸了過去,卻在即將觸碰的一瞬間觸電般地縮了回去。
男孩的眉毛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直接伸手將女孩拽了起來,帶著她來到了人群中,指著空中的一閃一閃的天燈開心地笑著:“看,這里多熱鬧,為什么非要縮在那陰暗的角落呢?”
女孩順著男孩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光亮,小聲地要求:“我可以放一次那個燈嗎?”似是害怕男孩不答應(yīng),又急忙補充了一句,“就一次,好嗎?”
男孩被她小心翼翼地模樣逗笑了,點頭應(yīng)道:“當(dāng)然可以!鳖D了頓,又道,“不過,你得在上面寫上你的愿望!
女孩欣喜地接過天燈,捧著它開心地轉(zhuǎn)了個圈,又有些為難地開口:“可是,我不會寫字!
“沒關(guān)系,我來寫。”男孩將毛筆蘸飽了墨水,對著女孩揚了揚手,“說吧,你的愿望,我?guī)湍銓!?/p>
女孩歪著腦袋想了想,眼眸一亮:“我要長大后成為像小公子一樣的人!”
“我?”男孩啞然失笑,“你為什么想像我一樣?”
“因為只有這樣,錦瑟才能與小公子并肩而行!”女孩堅定的語氣中,有著滿滿地渴望。
“原來你叫錦瑟啊!蹦泻⑿粗溯d著女孩愿望的天燈飛得越來越高,隨口吟了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小公子的這句話好聽,是詩句嗎?我記住了。”
“不許叫我小公子!”
“那叫什么?”
“那……”男孩略一思考,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叫我華年,錦瑟思華年,華年這個名字,甚好!”
“……”
十年的時間,可以發(fā)生很多事情。
在這十年間,錦瑟成為了皇帝安排在四王爺身邊的眼線。她的膽大妄為卻又深藏不露深得皇帝的賞識,由此也換來了皇帝給她的承諾:事成之后,許她一世衣食無憂。
她隱忍在四王府多年,只為有朝一日可以完成任務(wù),尋得她心中的那位小公子。那個在她幼時給她希望和鼓勵的華年。
她未曾想到,多年不見,華年竟已是北城有名的神偷“鬼首”,更未曾想到,他還有著另一層身份,三王爺蘇錦辰。
為他擋下那一劍時,透過他焦急而又通紅的眼神,她竟又看見了十年前花燈會上的情景,那么美好,那么溫暖。
“為什么對我這個乞丐那么好呢?”
“因為你是錦瑟!
“可是,我的身份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他笑了,向著遠(yuǎn)方的奈何橋奔去,在凡間沒有結(jié)為夫妻,就讓他們在這奈何橋上結(jié)為夫妻,生生世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