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口袋里隨手拿出一元錢向那男孩身前的碗里拋下,錢以自由落體的速率向碗中飄去,那男孩猛地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顫聲道了一句:“謝謝”,當(dāng)他抬起時,我看見一滴淚掛在腮邊。此刻,我愣住了,說實話,當(dāng)我拋下那一元錢的時候,早已將他歸在騙人上當(dāng)?shù)囊蝗褐校椅乙怖蠈嵲谟梅鸬鋬艋俗约翰艗佅逻@一元錢,一元錢不多,卻換來一個人如許的感激,我心中只覺得自己實在占了太大便宜,直想再摸張一百放下去,但我最終沒這么做,不是舍不得錢,是這前一分鐘與后一分鐘的給予有了明顯的不同,前一分無所企,于我于男孩同樣,他所獲得的與我所獲得的都是一場驚喜,一份感動,一次意外,后一分鐘我與他都有了企盼,我會在下一時刻克意的期待受惠者感激的回報,他會不會再次落淚時,會期待那淚水換來更大的布施?我不知道。
我是一個閑散的人,很早就學(xué)會了不再期待明天的結(jié)果,畢竟萬事非期待可以的完美。記得非洲有一種鳥,沒有腳,只能不斷的飛行,累了就睡在風(fēng)里,而我,就是那只睡在風(fēng)里的鳥,活在當(dāng)前,活在眼下,而當(dāng)前與眼下正如飛一般向我身后奔去,未來,于我來說,就如那男孩身前的那只碗,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或許會有一個大大的驚喜,或許會連已有的積蓄也被搜刮一空,但是,只要心存感激,便能永保一顆快樂的心,不是嗎?
到了公司,我飲下了專家要求的第三杯水,甘甜的水慢慢的隨著我下咽流遍全身,光潔如玉,吹彈欲破的肌膚在這個秋季靜靜的浸潤在細細的呵護中,此生,我已美麗,此生,我其實已富足,不管身前那只碗是否會有從天而降的驚喜,其實,我早已知足……
后記
江湖在哪里?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我在整個世界畫著圈,從一個辦公區(qū)到另一個辦公室,在江湖中浪跡。
我在塵世中輕舞一首絕塵小令,每一陣清風(fēng),每一輪明月靜靜漾過,細細聆聽。
我在唱自己的歌,彈著自己的琴,譜自己的曲,……
2004-10-20
※本文作者:東芳澤※